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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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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峴千不該萬不該在看見趙峴那張臭到天際的臉之後還撒丫子跑。

兩條小短腿與趙峴比起來,猶如柯基跟阿拉斯加,被抓住根本沒懸念。

更可況,趙峴還會輕功。

自不量力,妥妥的找死。

然,趙寧仍舊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,使出了洪荒之力拼命狂奔。

反觀趙峴,他像個大爺逗狗似的悠哉哉的跟在趙寧後頭,見距離拉開,前面的小矮子有松懈的趨勢,便快步的追上,直至她又重新跑起來才再一次恢覆方才的速度。

欺負人麽?

欺負人。

可又有什麽法子?趙寧沒法子,被抓到後,少不得揍一頓。況且還有昨天那檔子事,她敢懈怠麽?

狂奔了三條街後,再回頭,趙峴仍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。

她停住,雙手支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息,身體好像是個噴火爐,從領口處‘呼呼’的往外冒著熱氣。

汗水已浸濕單薄的外衫,寒風一吹,冷熱交加,趙寧打了個冷顫。

趙峴只以為她這是消停了,接下來,該算算賬了。

熟料,這只小矮子突然發了瘋似的又掉頭往回沖,像只被點燃的小炮仗,‘嗖’的竄了出來。

就在趙峴沒想明白她這是換了什麽戰略時,趙寧已沖至跟前。

她眼眶紅彤彤的,眼淚含在眼圈裏要掉不掉,不管不顧的握起拳頭朝著他的胸口一通亂打。

“趙峴,你欺負我,你就知道欺負我,嗚……嗚嗚嗚……”邊罵邊委屈,眼淚像決了堤的河道,止不住的流,手上的力道一陣輕一陣重,在趙峴看來,跟撓癢癢似的。

“要麽你就追,要麽你就別管我,可你實在太可惡了,你竟然玩我,你……嗚~”

趙峴不躲不閃,站在原地由著她發洩。

這種情況,生平還是第一次遇見,有些手足無措,想解釋,又不知如何開口,癟了半響,見趙寧沒有要停止的意思,才別扭的開口,生硬的道:“我沒玩你。”

“還不承認?嗚~,”

趙峴:“……”

若是放到以前,就她這般無理取鬧,趙峴老早一腳將人踹飛,哪能由著她狐貍一樣偷偷的將鼻涕眼淚全都抹到他的衣襟上?

以為他不知道?懶得理她罷了。

此刻,聽著她委屈的控訴,趙峴心裏說不出的煩悶,又沒哄過人,著實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
“別……別哭了。”黑面羅剎一樣的男人,第一次說話不利索,不由得,有些懊惱。

然,更讓他懊惱的,是趙寧嬌軟的軀體、周身散發出的淡淡奶香味好像一塊吸鐵石似的,總想貼近,再貼近一點。她耳側的碎發被風吹亂,有幾縷不安分的發絲蹭著他的鼻尖與耳廓,抓心撓肝的癢。

明明是秋風蕭瑟,停留的這一處又空曠沒有遮擋物,冷風似軟綿綿的刀子,刮的臉頰生疼,可他卻感受不到冷意,身體反而像置身於熱騰騰的鍋裏,熱意陣陣來襲。

無法控制。

趙峴懊惱至極。

他雙手握住趙寧的雙臂,想要將人推離自己,可見她哭的梨花帶淚,又莫名的舍不得。

生平第一次遇見此等麻煩事,在不可控的範圍內,趙峴徹底的蒙了。

“寧兒,別哭了。”好半響,他又重覆了一遍剛剛的話,說著,僵硬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,似安撫。

趙峴自己都沒發覺,他方才的話語裏有著怎樣的妥協、語氣裏又帶著怎樣的無奈。

趙寧聞言,抽搭搭的仰起頭來與他對視,談條件的道:“不……不哭也行,但是,你不能揍我,而且,什麽都不能問,否則……否則我還哭,煩……嗝……”趙寧打了個哭嗝,補全下面的話:“煩死你。”

趙峴見她素凈的小臉上淚痕斑斑,睫毛上明明還掛著淚珠,卻又能狡猾的威脅他,楚楚可憐的面容上夾著呆裏撒奸,竟然毫無違和感。

之前氣到恨不能抓住她一腳踢死,順便踢死跟她一起鉆狗洞的男人的心思,貌似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了。

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揚起了一抹弧度,寵溺的道:“好。”只要不再哭就好。

趙寧收拾掉壞心情,沖著她嘿嘿一笑後,道:“那我們回去吧,清月還在等我呢。”

“還回去?”趙峴冷臉,扯著她的胳膊強拉著她往前走,“跟我回府。”

“不……我不去,你肯定還是想揍我。”

“不揍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嗯”

趙寧像只停不下來的鸚鵡,絮絮叨叨個沒完,繼續又問:“皇兄,方才你沒看見有兩個人走過去麽?”

“看見了。”

“你就沒懷疑其中一個是我?”

“懷疑了。”趙峴的回答十分簡單,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浪費,你問,我便答,不問的,一概不說。

“既然懷疑了,為什麽不上前去看看。”

“不是你。”

“天這麽黑,你怎麽那麽肯定?”

“就不是。”

你的體香、你的神態、你走路的姿勢、你高興時的表情……哪一樣不深深的刻在腦子裏?

當倆人肩並肩的拐入狹窄的小巷、無聊的對話聲也漸行漸遠時,不遠處暗影裏站著的那個只著單薄圓領長衫的男子,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
秋風襲來,他不由的打了個冷顫,想起自己的外袍還在那個乞丐身上,哼笑了一聲。

剛才他料定趙峴不會走,只以為借著天黑、衣袍又大,可以誤導他,卻不知,趙峴可以不用上前確認便能一眼識破。

駱言手中還拎著個牛皮的紙包,裏面裝著欲仙樓的小廚房裏剛出鍋的糕點。

方才躲在竹筐下時,駱言隱約聽見趙寧肚子咕嚕嚕的叫聲。

不過是折回去弄點吃食的功夫,她便被趙峴帶走了。

看來這些年,她還是沒變,一樣的喜歡著趙峴,又害怕著趙峴。

駱言無所謂的聳了聳肩,將牛皮紙包順手仍在了墻角,轉身,又折回了欲仙樓。

他從不是一個能被人輕易左右情緒的人,今夜之事,在他看來,就像走路時被石子絆了下腳,你會多看眼石子,但絕不會蹲下去將它撿起來。

趙寧跟著趙峴回到王府後,為了避免與他獨處,謊稱自己累了,連晚飯都沒用,交代他派人把清月帶回來後,便直接躲回了房裏。

趙峴也怕與她單獨待在一起,從今晚遇見到此時,他的目光總是刻意躲避,自欺欺人的以為,只要不看她,亂成麻的心思就會自動捋順。

本想去書房練字,靜思己律,可寫著寫著,《易經》裏的句子不知何時變成了‘寧’字。

趙峴握著剛點了墨的狼毫筆,怔楞著望著宣紙上密密麻麻的字,腦袋漿糊一般,越想認真思索,攪的越亂。

直至筆尖上的濃墨‘啪’的一聲滴落,滲透紙張,旋即又暈染成了一團,趙峴煩躁的扔下筆,又將宣紙團成一團仍到地上。

此時,去接清月的淩越正好回來。

他輕擊門扉,沒打算進來,只對著門裏道:“王爺,清月姑娘已送到太子房中,若是沒事,我回房了啊。”白天一路從行宮快馬加鞭趕回京城,一刻鐘沒歇,身子都要顛散架了。

晚上去了楚館,只能看不能摸,身心都受到了嚴重傷害,淩越表示,他需要休養生息。

“慢著。”

趙峴從房裏將門打開,沈臉冷聲吩咐道:“去查查今夜與太子一同離開的男子是誰。”

“現在?”淩越話剛問出口,見隱匿在背光裏的人,身上的氣息徒然急轉降低,連忙閉上了自己的狗嘴,臨關門時,還不忘小聲嘀咕了一句:“又不是跟女人跑的,怕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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